关于“八孩母亲”的案件,很多人提出一种“历史遗留论”。认为因收买拐卖妇女造成的事实婚姻(以下简称拐卖婚姻)主要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遗留的问题。近年来,由于国家打击拐卖人口卓有成效,此类案件已经在持续减少。所以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很多人更是一听说“拐卖人口是一种古老的犯罪”则也就释然了。
拐卖案件的持续减少,这的确是事实。拐卖人口也确实是古老的犯罪。但是这仍然不足以平息我们对此案的愤怒。
首先,当地政府这种包庇和遮掩的态度,肯定会让很多已经洗手不干了的人贩子蠢蠢欲动。如今,江苏省发布的通报稍有改观,但仍然是隔靴搔痒。因此,我们几乎可以肯定,今年的拐卖案件一定会增加(如果剔除不立案的因素的话)。近几年打击拐卖人口的努力可能将功亏一篑。这也是丰县和徐州政府最可恨的地方。俗话说“事不过三”,当地政府的公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耻袒护和狡辩,我们不知道还要再等多少个版本!
其次,一个社会的文明必须不断向前发展。如今,据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已经过去三四十年了,不能因为难以处理历史遗留问题而让文明进步停滞不前,甚至倒退。而丰县和徐州政府的态度完全还是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处理方式。我们假设退一步讲,过去收买拐卖妇女的罪行可以不追究,但现在是不是起码也应该准许受害人离婚,不能再限制其人身自由,更不能像对待畜生一样对待受害人。
一言以蔽之,此次当地政府向公众传递了一个极为不良的错误信息。像“八孩父亲”那样毫无人性和廉耻的人,政府的言行就是他们的表率。如果政府和法律不约束他们,他们自己是不会约束自己的。如果没有广大网友的愤怒声讨,可想而知,八孩母亲的余生将会怎样凄惨。八孩母亲之所以受到如此肆意的虐待,当地政府的背书是最重要的原因。所谓背书就是官方发的结婚证。大部分拐卖婚姻都有一张结婚证(没有结婚证的也被认定为事实婚姻)。不要小看这一张结婚证,它就是一张官方核发的“性奴契约书”,它将性奴完全合法化了。对全国裁判文书数据库的检索显示,很多拐卖婚姻的被拐女方在起诉离婚时被判败诉。这些受害妇女大都忍受着种种屈辱将孩子养大成人,本以为可以解脱了。但却被法院的一纸判书,再次“被拐卖”。也就是说,在这张性奴契约书的束缚下,受害人再无赎身的机会了。这进一步强化了性奴的合法性。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说,这就是中国现存的奴隶制,或者说是性奴制。在这个案件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地方政府可以轻松地利用国家机器在自己的辖区内推行奴隶制或性奴制。而在当今世界,合法的性奴只有伊斯兰国(ISIS)才有。这个伊斯兰国在不久之前已经灭亡了。我们是否可以说,丰县就是中国境内的“伊斯兰国”。徐州现在已经被此伊斯兰国沦陷了。江苏省亦步其后尘。此伊斯兰国不灭,天理不容!中国中央政府若不能灭此伊斯兰国,中国或将亡国。此绝非危言耸听。灭此伊斯兰国,不是去打仗,而是去纠正他们的思想和行为。不要拿国外的拐卖人口问题说事。不管欧美国家拐卖人口的问题有多严重,他们任何一个级别的政府都不敢向中国的法院那样堂而皇之地公开支持和保护这种拐卖婚姻。因此,这不仅仅是拐卖人口的问题,是官方要向公众宣示什么样的价值观的问题,是政府的立场是不是坚决站在受害者一边的问题。其严重性远远超乎拐卖人口问题。
现在是该废除这种奴隶制的时候了!是该解放这些性奴的时候了!因此,针对这次八孩母亲的案件,我们呼吁:
1. 最高法院尽快针对拐卖婚姻和事实婚姻的出台新的司法解释,不要再将拐卖婚姻认定为事实婚姻,并进一步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以拯救被拐妇女和保护她们的利益。那些被拐卖妇女大都是为了抚养孩子才维系着拐卖婚姻,但这不能作为认定事实婚姻的依据。
2. 在全国范围内,帮助所有的被拐妇女寻亲,不得有遗漏。这项工作可以作为地方政府的一个考核指标。
3. 为了尽快让那些被拐妇女脱身,在尊重女方意愿的情况下,拐卖婚姻的未成年子女原则上应归女方抚养,且男方有义务支付赡养费。
4. 政府应给拐卖婚姻的受害人一定的赔偿,并负责安置好其未来的生活,包括治疗和康复的费用等。原收买人有能力的也必须给予赔偿。
5. 在被拐妇女同意的情况下,收买拐卖妇女的罪行可以作为遗留问题而赦免,但其它诸如人身伤害、侮辱、限制人身自由、虐待、强奸、轮奸、胁迫卖淫等的罪行一律不能赦免。
6. 收买被拐妇女严重的地区(如现在拐卖国外妇女的比较多),应适当为申请结婚设定较严格的核实程序。
2011年的任建宇劳教案和2012年的唐慧劳教案曾受到当时社会舆论的广泛关注,是促成2013年人大废止劳动教养制度的重要原因。中国社会的文明从此又向前跨进了小小的一步。
此次八孩母亲案曝光后,民意之汹涌正是催生另一次文明进步的机会。政府不要抱怨民众的强烈情绪,这应该让我们感到高兴。如果没有人关心这种事情,那才是可悲的。现在应该是将自由、权利和尊严重新还给被拐妇女的时候了!时间不多了,这一代拐卖妇女的年龄都不小了,她们已经年老色衰,也再也没有生育价值了,以她们在拐卖婚姻所在家庭的低下地位,其未来的命运让人十分堪忧。她们的孩子也快长大成人了(我们以后将如何面对他们!)。当年被视为不稳定因素的穷光棍现在也大都已经年过半百了。较之三四十年前,现在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已今非昔比,社会文明亦应与时俱进。希望中央和各级政府抓住机遇,不要错失一个推动社会文明进步的良机!不要等以后她们都过世多年后再为她们树立纪念碑。她们的苦难,大家现在都能看到。她们的呐喊,大家也都能听到。一句话,她们的苦难该结束了,我们亏欠她们的,现在也应该开始补偿给她们了。